2006跟隨腳蹤-錢家陞
大城市待久了,有些難以適應這裡緩慢的生活步調.是新奇吧,初始總像粗心鹿兒雀躍,東觸西嗅,愛不釋手;一整個連政府都沒開發完的土地,正等著我去挖掘呢!
差點忘了,我是來見習的;一個初踏入醫學專業,戰戰兢兢的醫學系大四學生,懵懵懂懂尚在死命背誦拉丁名詞的小子.
說是使命太過沉重,畢竟我尚未觸摸到醫學浩瀚的胸懷,但懂那麼一點專有名詞,讓我必須在某些場合出來為同伴簡單解釋一番.其實皮毛之學不足掛齒,多半從殘存記憶中摸索拼湊,恐誤人子弟總須在句尾加上問號.醫師護士們都十分親切,耐心教導不遺餘力;秘書院牧更可謂盡心盡力,體貼照顧,讓我們見習也舒服如居家一般,好不自在;這些我都身受其善,感謝感恩.
與一般大醫院相比,馬偕醫院不全以利益考量,在台東至遠之地設立分院,用心深切.既為區域醫院,便須發展出此地特有的醫療模式以因應當地需求,落實服務.台東地處偏遠,資源取得不易;人口老化嚴重,多為隔代教養;族群分布豐富,六大原民分治而語言多變;地形狹長多山,醫療網不發達而死亡率偏高.主客觀條件下的馬偕醫院有著跟一般醫院相異之處,如齊全的毒蛇血清,老年人口較多而著重在老人醫學等等.然而,整間馬偕醫院最特別之處在於院牧室的設立,獨立於其他醫學部門卻又是最貼近醫院本質的處室.
在院牧室的幾天,讓我有了許多新的體驗,一方面是首次在醫院場所從事宣教活動,雖感新鮮卻也略感壓力.口中吟著熟悉的詩歌,眼中看到的是張張因身體病痛愁苦的臉龐.但偶從角隅瞥見一些快樂跟著起舞的老先生老太太,神情愉悅如五月的太陽,儘管窗外因著颱風而滿目陰沉.快樂真的會傳染!當一個團體中出現歡笑點點時,很快可以傳至其他黑暗角落.詩歌的能力,不光只是旋律的好聽;要能讓人聽出其中主的能力,聽出盼望.除門診的詩歌傳道外,院牧更帶我們到了各個病房,為即將要開刀或是術後恢復的教友禱告.出現在我眼前的,是一張張蒼白虛弱的臉孔,與身旁無助茫然的家人,似乎醫院就適合這種氣氛.院牧們先是與病人及家屬噓寒問暖一番,我們再一起唱詩歌祝福其身心,最後用禱告為之祈福.到了第三位病人時,院牧突然喚我上前去為病患禱告.當時我壓根兒啥都沒想,硬著頭皮就上了.我凝視了一會兒這位老先生,看了看床頭的簡單資料,一手持著他的手,一手壓著頭便禱告了起來.從前,我似乎只會為自己認識的人禱告,更不從握著別人的手或是壓著頭禱告,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我認為自己能力不夠,這些事情應該由牧師或是師母,長老級的去做,像我等級不足就應該修練修練再上場試試.
當我禱告完低頭看看這位病人,半閉雙眼,嘴角微微揚起笑容,顫抖的與我道謝,剎那間我滿心都是喜悅.原來上帝從未小看我年輕,在祂裡面我是大有能力的,因為不是藉著我的言詞讓病人感到平安,而是從祂而來的能力安慰了他的靈魂.從來,只有我小看了我自己,而對上帝的信心未滿.
猶記的初入醫學系,系上大力提倡所謂的醫學倫理,要我們不只做個名醫,更要做個良醫.醫學倫理變化多端,因為其中關係錯綜複雜,不能單用統一通則適用於全部病例.切實來說,因為醫者與病患的價值觀多有出入,各有堅持,醫學倫理的口號似乎只適合課堂討論而難以實際利用.這幾天的經歷,我發現我另外用一種方式去形容醫學倫理,就是同以基督的愛相互對待.若說醫病溝通難達兩齊,不如靜下心來,單純以基督而來的愛為你的病患禱告,用相同的愛相信你的醫生有從祂而來的治療能力.若能將基督的愛視為醫病溝通的中心思想,放棄地上衡量一切的標準,放心交給上帝,便不至失了偏頗.
謝謝這次台東馬偕行的各位,志軒,陳平,肇興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夥伴;院長,主任,白如姐,秋琴姐,以及凱靈,雅玲,玟柔姐,都願神賜福與你們家庭,一生有神的帶領;更願神賜福給馬偕,看到她的需要並能看顧每位神的僕人!